工业遗产见证百年工商重镇个性

黄孝萍 / 文

　　无锡，是一座百年工商城。江苏发展大会即将召开，届时会有众多在外乡贤回来，他们中很多人的祖辈曾经营或工作过的工业旧址，如今正在焕发出新的光彩。北仓门曾经的蚕茧仓库，现在可以去那里看一场展览；曾经的湖滨路开源机器厂老厂房，如今被改造成了咖啡店，可以去喝一杯拿铁；登上运河公园原第二粮食砖筒库，可以一览河水的流淌。

　　【样本】蓉运壹号中一群有趣之人的相遇
　　从运河西路进入蓉运壹号，一个巨大的木夹子向天而立，显得与众不同。17日下午，刚签下租房协议的高先生是做美食的，正准备把自己的办公区放在这里。他打算开一家体验式的美食餐饮店，让每个人都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体验到免费新奇的游艺设施。比如在店里设置投影沙池，让孩子滑梯下转时，有许多奇趣的卡通人物通过投影一起滑下来。他坦言，从蓉运壹号开始改造时就很关注这个园区，这里都是老厂房，充满了艺术元素。园区里有各种工作室、设计室，它们的主人都很有范儿，他说将来设计自己美食店的外立面和门头时，他都不用再费劲去找设计师了。
　　一位园内的设计师表示，他喜欢这种花园式的感觉，不用在城市局促的钢筋水泥丛林中办公，可以在绿树花丛边呼吸新鲜空气，和同样有追求的邻居们一起聊天和碰撞思维。
　　园区招商部的小杨表示，其实蓉运壹号里有许多有趣的小店，一家在此灌装啤酒的小店，商品售价略高于一般的啤酒。不过这家店的原材料都是从比利时进口的，在无锡一些会所和酒吧有自己的拥趸。园区里还有一家台湾人开的咖啡馆，店主原本是做咖啡器皿的网红，无意间到园区找朋友，最终在这里开出了咖啡店，据说周末店内总是人满为患。园区有家古着店，店主是无锡人，在德国留学生活，因为丈夫被无锡企业高薪挖回，她就顺带回到无锡开店。里面有一些限量版的服装，还有摇篮、镜子、古典椅子……不少都是从国外淘来的，很有意思。有家日系文艺范的女装小店，商品均价百元上下，服装很有质感，据说也是网红店，开业9年，店员表示网上粉丝已达100万。

　　【理念】挖掘老厂房的价值让文化创意无处不在
　　坐落于运河西路266号的“蓉运壹号”总占地71亩，建筑面积约为32000平方米，现有建筑22栋。这块土地的工业身世已有百年以上历史，先是清末民国初，著名民族工商业家祝大椿等人在此创办惠元面粉厂，后荣氏家族收购更名为茂新第二面粉厂，日产绿兵船2号面粉一万包左右。1961年由于农业减产，茂新面粉二厂生产设备无偿支援徐州面粉厂，原厂房由国营湖光仪器厂接管，生产光学仪器。
　　2014年12月底，国内首家新三板文创上市公司上海圣博华康文化创意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对园区进行整体建设改造和常态化运营。2016年3月正式对外招商。圣博华康方面的董事周莉华介绍，园区有4幢建筑为工业遗存，包括一幢荣氏兄弟办公楼，现作为文化交流集散地，每周有书画、篆刻、茶道、古琴、老电影品鉴等沙龙；园内最高一幢工业遗存为5层楼高的办公房，据说是当年无锡的第一高楼，建筑用的混凝土都是英国运来的，改造时新设了电梯，是园区唯一一幢安装了电梯的大楼。另两幢分别是当年的面粉仓库和面粉车间，现在变身为创意设计类办公场所和活动秀场。
　　本月9日，湖光仪器厂的一批老职工故地重游，在老厂房前合影留念。周莉华说，她还常碰到一些定居海外的老职工来找寻当年的足迹。最令她感动的是，这些人都说，那些熟悉的工作场所变得漂亮了，但依旧能找到原来的味道。
　　“我们努力争取修旧如旧，而改造和加固其实比推倒重来更费钱”，周莉华表示，保留工业遗存原有的韵味，让曾在这里生活过的人能找到往昔的感觉并不容易。他们整修花了一年多时间。
　　今年园区增加了几家饭店，这主要是出于园区的配套考虑。周莉华说，文化创意园区的商业比例不会超过20%，现在招商率已达60%，他们也在严格挑选入园企业。“其实不乏捧着钱来的，比如有人想把工程项目部和综合酒店选在这里，我们都没答应，这不是我们想要的业态。”
　　有学者认为，工业遗产记录了产业工人的人生及其奋斗史，维系了一代代人的悲欢，凝聚着太多复杂的情感，成了人们情感所寄之物。工业遗产是科学技术的产物，无论是厂房设施还是机器设备，无不代表了当时最为先进的科学技术水平，是展示工业科学、技术科学、建筑科学的重要窗口。工业遗存的妥善利用，可延续城市记忆，它们见证了工业景观所形成的、无法替代的城市特色。

　　【变化】工业遗产保护深入人心工业设备的保存需引起重视
　　最近路过迎龙路时，一些市民发现，这条路往南延伸了一小段，一座“申新桥”展露眼前。申新桥东有大片围挡，里面还保留着不少老建筑，一块大招牌显示某精品超市将进驻一幢老厂房。迎龙桥街道分管经济的副主任彭继滨介绍，西水东地块近几年一直在做工业遗存的修复，包括烟囱、车间、厂房、仓库等。像“西水东”几个大字就是设置在经修缮加固的大烟囱上，与众不同。除了西水东商业街，东区还将打造“中国民族工业特色文化街区”，预计三年后完工，这条街区属于商业开发，但其建筑特色以民国工业建筑遗存为主。
　　无锡是中国工商业起步最早、近现代工业遗产最为丰富的地区之一，也是现代乡镇企业的发源地。2007年，无锡首批工业遗产保护名录出台，距今正好十年。
　　业内很多人把无锡称为“中国工业遗产保护的象征地”。早在2000年，无锡市就把民族工商业遗存作为重点加以调查和梳理，确定分级分类保护标准，编制《无锡市工业遗产保护名录》。列入保护对象的涉及的工业遗产有70多处，包括民族工商业的企业厂房、工商业者的故居和工商业者办的一些公益性事业。2006年，首届中国工业遗产保护论坛的召开地也在无锡，中国首部关于工业遗产保护的宪章性文件——《无锡建议》诞生在北仓门。
　　在文物专家杨建民眼里，这十年中，工业遗产的保护已得到各界广泛认同。十年前，关于工业遗产保护的难度很大。很多人认为，这些厂房建筑面积大，存在的时间距今也很短，根本没有保护价值。有人称，一些厂房旧址都在城市滨水的黄金地段，将其铲掉变成更能赚钱的地产会更好。
　　现在这种声音几乎没了，人们认为工业遗产有其保护价值，它们不仅是工业的载体，也是城市的地标建筑，可以对城市起到美化作用，增加历史文化感。
　　国有的工业遗产一般被利用为文化设施，比如中国民族工商业博物馆，南下塘的N1955创意园；　也有位于小区内的遗产，结合地产开发，成为小区的文化设施等。杨建民说，对于开发商来说，政府要求他们首先要保护，其次再合理利用。许多开发商也认识到了工业遗存的价值，将其当成商业卖点。对于业主来说，在具有民国特色的建筑群里散步，显得有文化底蕴，居住地也更有文化氛围。而像蓉运壹号之类则是属于社会人士租用或借用，这也说明民间资本认识到工业遗产的价值所在。
　　杨建民认为，工业遗存的再利用将是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方向。现在先把一些工业建筑保下来，未来是否有更好的发展方向，可以再思考。另外，他觉得对于工业设备的保存要引起重视。他表示，当时无锡不少工商企业引进过国外的面粉机、纺织机，还有一些产品曾在国外得过金奖，这种实物资料本身就是工业遗产的一部分，需要赶紧抢救，否则变成废铜烂铁就太可惜了。

无锡市第一批工业遗产保护名录（2007年）

　　1、大窑路窑群遗址及窑业公所旧址
　　2、纸业工会旧址
　　3、王元吉锅厂旧址
　　4、许记磨面作坊旧址
　　5、锡金钱丝两业公所旧址
　　6、茂新面粉厂旧址
    7、无锡县商会旧址
　　8、中国银行无锡分行旧址
　　9、庆丰纱厂旧址
　　10、永泰丝厂旧址
　　11、鼎昌丝厂旧址
　　12、北仓门蚕丝仓库旧址
　　13、北桥仓库旧址
　　14、惠元面粉厂旧址
　　15、天元麻纺厂旧址
　　16、无锡市第二粮食仓库旧址
　　17、江南无线电器材厂旧址
　　18、开源机器厂旧址
　　19、惠山泥人厂旧址
　　20、无锡压缩机厂旧址

无锡市第二批工业遗产保护名录（2008年）

　　1、丽新纺织印染厂旧址
　　2、协新毛纺织染厂
　　3、储业公所
　　4、振新纱厂旧址
　　5、申新三厂旧址
　　6、无锡粮食机械厂
　　7、天元麻纺厂旧址（增补）
　　8、福来和号糟坊
　　9、金昌字号酱油糟坊
　　10、春雷造船厂
　　11、西漳蚕种场
　　12、礼舍蚕茧所
　　13、玉祁制丝所
　　14、无锡梅园水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