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海空战异常惨烈，人民与游击队在敌后顽强斗争

江阴抗战留下民谣传至今

　　说起江阴这片土地上的抗战，除了惨烈永载史册的江阴海空战，还有很多故事。上周末，《江城故事之抗战烽火——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主题故事会》在江阴市文化馆彩排，《火烧杨家村》、《黄旗会大刀长矛杀鬼子》、《阿二智救众乡亲》、《颜家桥战役》、《澄西赤子张泉涌》等抗战故事，仿佛将记忆又拉回70多年前。据悉，这场演出将在9月1日进行。其中关于颜家桥、杨家村、桐岐三地的烽火故事，更是集中体现了江阴人民抗战的不屈不挠和牺牲巨大。

77年前，正是在这里爆发了颜家桥伏击战。
 

　　颜家桥：至今仍流传抗战民谣
　　“六月十八杀，七月初一烧。恨多少！仇多少！直塘河水起波涛。”这是江阴祝塘镇颜家桥村民流传至今的民谣，说的正是一段抗日烽火——1938年7月15日江南抗日义勇军五支队司令朱松寿率领部队伏击日军大获全胜，但当朱松寿率部撤走后，7月28日军报复性地回村烧杀。
　　史料记载，1938年7月14日，驻锡日军出动150人，分乘4艘方头铁壳船，于黎明时分出发，到达祝塘时已是天大亮。日军一到祝塘就封锁消息，挨家挨户搜查，看起来有不可告人的军事秘密，但搜查并无所获。当夜，日军并未回无锡，布岗宿营在祝塘。日军在祝塘的行动被侦察员获得，很快情报到了江南抗日义勇军五支队警卫排长余炳德手中，他意识到事情重大，立刻报告了时任支队司令朱松寿。朱松寿当机立断，制定了周密的伏击计划。
　　当时，国民政府独立45旅旅长贾广文率部驻扎在长寿附近，朱松寿与贾广文商量后，贾广文派出一个连协同作战。是日深夜，朱松寿带着战士埋伏在颜家桥直塘河两岸的灌木丛中，另一队战士在桥西老磨坊遗弃的磨盘石旁架起两挺机枪，贾广文的一连兵力埋伏在桥北的稻田里配合行动。
　　这时是农历六月，天气已经闷热，灌木丛中蚊子成群驱之不散，而战士埋伏在叶子如薄刃的灌木丛中，稍有不慎就会被划破皮肉。从深夜等到第二天早上8点，日军船只的轮机声果然“扑扑扑”近了，战斗随后打响。对这场战斗，《江阴市志》载：“1938年7月15日，朱松寿部在颜家桥伏击“扫荡”返回无锡三船日军，全歼96人。”这是苏南地区游击队在8年抗战中歼灭日寇数量最多的一次战斗。
　　战斗结束后，朱松寿率领部队撤退，并动员村民撤出村子，因为他们知道日寇的残暴。但还是有不少村民凭经验认为土匪强盗都没有对老弱妇幼下毒手，因此留守门庭不会有事。哪知，朱松寿部队撤走后，日寇马上进村开始烧杀，全村有18人被杀，2户人家被灭门，7月28日（农历七月初一）上午7时，百余名鬼子又窜进村子，一把大火烧毁了颜家桥的82间房屋。
　　92岁的杨安度老人，是那场烧杀的亲历者，当时16岁。记者寻访到他时，他痛斥日寇：“我左大腿中的子弹未能拿出来，至今还在，几乎天天疼痛，想到这些就恨死日本鬼子。”他回忆说，日军的三只船被游击队伏击后，因机械故障而滞后200米的另一条船上的日军赶了过来。他正在家吃早饭，好奇地到战场观望了一下，发现战斗很激烈后他赶紧躲避至牛棚边，但还是遭到了日军枪击，左大腿中枪。他拖着伤腿继续逃，在黄豆田里被日军追上，眼看刺刀就要扎到他胸口时，游击队的反击来了。随后，他被游击队送至长寿救治，但当时医疗条件落后，左大腿中的子弹未能拿出来，至今还在。

杨安度老人撩起左腿裤管以示当年伤处，晚年他和身边的养子一起生活。

　　杨家村：遭到日寇的血腥报复
　　距江阴黄山2公里左右有个杨家村，1938年2月8日，日寇又到杨家村一带洗劫，直到太阳将要落山才离开村庄，一名军曹没有随队，独自携枪闯进村西最后一户人家的厨房讨茶喝。这时，逃避在村外的乡民陆续回家，其中有杨永臣、杨士根、杨苟郎、杨才宝4人平时早就对日寇恨之入骨，在发现有日军落单后，觉得机会难得，于是冲进厨房，用长凳、木榔头将其击毙。接着，又来了10余人，大家七手八脚剥下军曹衣裤，放在浴锅灶膛里烧掉，然后擦净地上血迹，尸体则拖至野外掩埋，枪支和皮靴沉入村外河中。
　　不久，大批日军到附近各村搜寻失踪的军曹，次日，日军将13个村的村民集中起来，追问军曹下落，然后又分批在附近田野里挖掘，并挨家挨户搜査。当天深夜，杨士根等人将军曹尸体拖到蟠龙山麓，绑上石锁，沉人一口深井中。
　　第二天，日军从河中网到一双皮靴，这下气焰更加嚣张，他们团团围住杨家村，扬言要杀尽杨家村的人。当时村民们大多已躲避他乡，只有66岁的杨鸿宾在家。他们将杨鸿宾剥去上下衣，捆绑在树上，先用所获皮靴殴打，随后又向他开了13枪，将其打死。
　　然而，汉奸马浩伦向日军密报，杨家村有人逃到袁家桥去了。于是，日军又赶到袁家桥搜捕，抓到杨生荣、杨湘田和怀着身孕的杨文华妻子等，共男女老少13人。日军逼他们说出杀死军曹的人，白天吊在杨家村树上百般拷打，晚上拖回黄山营房施以酷刑。这天，日军还大肆纵火烧屋，刘家村、王宝村、东谢家桥、杨家村、马家村、王宝村下村、周家村中村和上村、岵三桥、三官殿河西村、金家洚等均遭焚烧。
　　第三天黎明，日军将前一天抓获的13名乡民押至杨家村后，拉集村民数百人到场，扬言如不供出杀死军曹者及尸体所在，将尽杀不遗。此时，刘家村的刘田郎在日寇恐吓下，突然拔脚逃跑，当即被乱枪打死。尽管敌人再三威逼，村民们谁也不吐露真情。有人假说军曹是刘田郎杀死的，鬼子没有上当。后来，日军经个别严讯，从两名小孩口中获悉尸体藏在井内，于是，逼着村民连汲几口井后，终于在蟠龙山东面的一口深井里发现了军曹尸体，并从沉井的石锁上认出凿有“杨氏”二字。日军兽心大发，残酷地将男女老少13人全部杀死，并割下头颅抛入火中。

江阴云亭定山村朱家祠堂，朱进良老人发起的抗战烈士朱松寿纪念馆。

　　桐岐：打响“江抗”东路歼灭战
　　1941年1月皖南事变爆发后，为执行蒋介石“南北夹击苏北抗日根据地”的方针，“忠救军”王文甫部与高杏宝部在江阴青旸（今青阳镇）泗河会合，指使包汉生及其暗杀党进行破坏活动，并强征税饷，偷袭璜马区常备队，大肆破坏根据地建设。但被张开荆、陈挺率“江抗”二纵队打得丢盔卸甲。
　　1月30日，“江抗”获悉高杏宝将于次日在双漏里老家为其母摆筵做寿，于第二天下午3时，由张开荆、陈挺率领二支队、七支队400多人分两路直奔双漏里。当“江抗”抵达目的地时，王文甫、高杏宝部已闻风逃遁，“江抗”撤至王大坝待命。
　　当晚，王文甫、高杏宝暗派汉奸向青旸日军告密。黄昏时分，青旸日军警备队长早野中尉接到密报，自恃装备精良，率领全队日军和伪警共40多人，沿青武公路直奔桐岐，向“江抗”宿营地王大坝偷袭。“江抗”军事哨发现敌情，当即鸣枪示警。七支队闻警猛冲上去支援，用机枪封锁敌人进攻通道；二支队一部越过万安桥，分两路夹击敌人。日军发觉遭遇到新四军大部队，即占领小庙周围的桑田，居高临下用掷弹筒、重机枪进行火力压制。“江抗”战士逐步向小庙收缩包围，并集中兵力，用重磅手榴弹炸毁日军机枪阵地。日军被“江抗”强大火力逼进小庙，向天空发射信号弹固守待援。“江抗”战士架设木梯向庙内投掷大量手榴弹，将火油烧灌稻草木柴，实施火攻。尔后突入大殿，将残敌全部消灭。战斗持续3个小时，共击毙青旸日军警备队长早野中尉等日军27人，毙、伤、俘伪警15人；　缴获九二式重机枪1挺，轻机枪3挺，三八式步枪20多支，掷弹筒1支，弹药2箱。“江抗”部队牺牲4人，伤20多人。
　　此役，沉重地打击了日伪顽的骄横气焰，开创了东路敌后歼灭战之先声，新四军代军长陈毅特致电慰勉嘉奖。
　

　（宋超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