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船”的老话告诉你

项贤方

　　如果要问，古往今来，人类哪种交通工具使用最广泛，毫无疑问非舟船莫属。我们的祖先很早以前就懂得用独木舟渡河，古代劳动人民开挖了贯通我国南北交通的大运河后，有多代皇帝使用了龙船出巡，而广大民众更是把舟船作为交通运输的主要工具。舟船在历代文人墨客、时代伟人的笔下常有出彩文字：“门泊东吴万里船”、“沉舟侧畔千帆过”、“纸船明烛照天烧”等脍炙人口的诗句。
　　四十年前，我在马山劳动时，曾几千次随生产队的捕鱼船、运输船出入太湖和内河，有时一去就是一整天，因此结交了好多位船老大。在长期的接触过程中，记住了不少船家的行话和切口，今天回味起来，仿佛还有湖边腥腥鲜鲜的船家味道。

　　【要说苦，撑船、打铁、磨豆腐】
　　在所有的行当中，以上三种是公认最苦的，而撑船排列首位。过去的船大多无动力，船在内河航行时，除了摇橹，还得用稿子撑，竹篙撑住河底后，用上全身的力气给它一个作用力，船才会向相反的方向前进。如果船重载再加上逆水，那阻力更大，就需要撑船人具有超乎寻常的耐力。

　　【人老筋出、船老钉出】
　　该老话说出了一种自然规律：人老了血管会硬化，皮肤又松弛了，青筋就会暴出来，而木船使用久了，由于大自然的风化，拼接船体的钉子就会裸露出来，如果不采取措施保养维修，船就会漏水。

　　【船老大调樯——八面来风】
　　帆船在太湖中航行，要按照风向不断调整篷帆的方向同时掌好舵，以便获得最大动力，调整篷帆的过程就叫调樯。船老大行船经验丰富，善于用风，只要不是对面风，船老大总是会让船前进。

　　【船到桥、直瞄瞄】
　　这是“船到桥头自会直”的吴语版。行船至桥墩前，行船者自会小心行事，加上一般情况下，水流在此处比较缓慢（桥墩的阻拦），船只会比较顺利地通过。此老话常用来安抚做事缺乏自信的人，给他们打气壮胆：别紧张，你一定会取得成功的。

　　【坐定勿开船】
　　此语常用来形容一类人：即城府深、心理素质好，善于察言观色，凡事不急于表态。

　　【舀则水勒船里搁】
　　船只最怕进水。而此语的字面意思是：自己把水舀进船里，还不断地晃动。它指有一种人，自己犯了事还生怕人家不知道，到处炫耀，更有甚者把小事说成大事，这样做他反而觉得有面子。

　　【撑对头船】
　　大家知道，如果两人要使船向前行，必须两支竹篙同向用力才行。如果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相向用力，那船肯定要在水中打转，此俗语说的是有人存心与他人过不去。它的意思与“唱对台戏”差不多。

　　【船头上相骂，船梢上讲话】
　　常指夫妻之间为一些生活琐事发生争吵，但往往没隔多久又和好了。

　　【说着风，就扯蓬】
　　该话原意是指：在行船过程中得随时借助风力，以获得前进的动力。现在使用主要是指脾气急躁、做事任性不计后果，具有强烈A型性格的人的一种行为特征。

　　【顺风蓬扯足】
　　满帆后又遇上顺风，行船就乘风破浪了。但此语常作贬义用：指那种有来路靠背景，行事高调，天下老子第一，得理不饶人的角色。

　　【自扯蓬、自落蓬】
　　还是一种比喻。有那么一种人：碰到不顺心的事立马跳得很高，甚至大吵大闹，但当别人不吃他那一套，冷落他、不理睬他，过一段时间那人自觉无趣，便自找台阶偃旗息鼓了。

　　【空摇橹、白摇船】
　　常用来讥讽那些做事没头绪，工作效率低下，干不了大事的人。

　　【浪头撞船头、顶着向前走；浪头打船腰、性命怕难保】
　　这是在太湖中行船的诀窍，在有大风浪的水中行船时，顶着浪头前行，危险性不大。一旦船身转向，浪头横打船身，那就有翻船的危险了。

　　【船老大发话，说一不二】
　　作为一船之主，船老大的地位和作用举足轻重，他的决定是否果断准确，往往决定着一船人的性命；所以一般船老大说话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佗俚格老船开落咧】
　　这是无锡闲话中，指某某人家老人去世的一种隐晦说法。

　　【十螺坐官船】
　　关于手指指纹，无锡老话有一首顺口溜：一螺巧、二螺拙、三螺传勿出……十螺坐官船。意思是说如果你的十个指头的指纹，若个个像年轮一样为同心圆，那你将来定会做官，这无疑属于迷信了。

　　【阴沟里翻船】
　　意思是：看似绝不会发生的事，但恰恰发生了。像一些腐败分子，开始工作的年月尚能严格控制自己的欲望，但慢慢地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临退休前晚节不保，被金钱美女击倒，这就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船头上跑马——大好八成章】
　　马要在广阔的草原上奔跑，才能看出它的优劣，在窄小的船头上遛马，那肯定试不出好坏。此俗语比喻人要在大风大浪中才能得到锻炼成长。

　　【你是网船上抱来格】
　　过去当孩子问起大人：“我是从哪里来格？”这个问题时，往往大人们就用此话来搪塞，故成了一句家喻户晓的俗语。随着全民文化素质的不断提高，在孩子的性教育方面，一定会用更科学的话语来解答。

　　【粪船上出恭——落勒大家堆里】
　　曾经有过一部小说，描写几十年前农村的穷困，当时他们缺肥料，以至于为了给自家自留地多一点肥，常常外出时把屎、尿憋住，回家后拉在自家的茅坑里。确实，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前，城里公厕中的大粪都作为肥料配给给农村的，由粪船通过水路运至乡下，碰巧运粪的农民在船上正好内急，那无可奈何只能拉在粪船里了，说明当时农民穷得连大便都舍不得充公。